【HPDM】The Mighty Rio Grande (2)

第二章

他并没有睡很久。一阵来自肩膀和膝盖下的晃动弄醒了他。
斯科皮睁开眼睛,衣橱门已经打开了,父亲跪在他身旁,正准备把他抱出衣橱。
“抱歉我弄醒了你。”德拉科歉意地看着他。
“没关系的,爸爸,他走了吗?”斯科皮揉揉自己的眼睛。天窗漏下来的光告诉他现在依旧是夜晚。
“是的,时间还早,到床上来和我一起睡吧。”父亲搂住他。
斯科皮没有问为什么黑衣人这一次走得这么早,也许这就是他的生日礼物。
他开心地坐起身,爬出了衣橱,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
靠在墙角的床头柜也有一盏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线。
“爸爸,等到我过六岁生日的时候,蛋糕上能有蜡烛吗?”斯科皮跳上床,钻进还带着温暖的被子里躺下。里面有一股沉郁的味道,他知道那不是来自父亲。
德拉科也坐上床,把斯科皮肩膀旁的被角掖了掖。“明年这个时候,也许吧。”
“爸爸,可以给我讲一个睡前故事吗?”
“你想听什么故事?”
“埃德蒙的故事。”
“好,要从埃德蒙逃脱的时候讲起吗?”
“埃德蒙逃出了袋子!”
“嗯,埃德蒙逃出了袋子,他游啊游,游到了巧克力岛上,挖出了朋友告诉他的宝藏,然后他买下一艘大船,起航回到英国。等他抵达英国,他打算买下那座岛,自封为领主*。并发誓要向所有对他不好的人复仇。”(注:领主原词为Lord)
“劳德?这是黑暗劳德的故事吗,爸爸。”
德拉科停顿了下,“这是我的故事。”
“爸爸小时候也被关在袋子里过吗?”
“是呀,有事犯了错就会被你的祖父关进黑暗的小袋子。”
其实说地牢更准确。黑暗的,静悄悄的客厅地板下的地牢。
“祖父像黑暗劳德一样坏。”斯科皮嘟着嘴咕哝道。
“斯科皮,不许这么说你的祖父!”德拉科呵斥他。
小孩子明显地在被窝瑟缩了下,咬住嘴唇没有再说话。
德拉科看着他,表情温柔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给斯科皮唱一首轻柔的歌儿。

One evening when the sun went down
日落西斜的傍晚
And the jungle fires were burning,
篝火在丛林中点燃
Down the track came a hobo hiking,
沿着小路走来一位流浪汉
And he said, "Boys, I'm not turning
他说 孩子们,我不会回头
I'm headed for a land that's far away
我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
Besides the crystal fountains
在那水晶泉的旁边
Oh, come with me, go and see
所以跟我一块上路吧
The Big Rock Candy Mountains
去看看那巨石糖果山


“爸爸,我可以养一只龙吗?”
“龙?”德拉科停下手中的事,他正把针从裂成两瓣的蛋壳里穿过,让蛋蛋蛇变得更长。
“长翅膀,有利爪的龙。”斯科皮站在他身边,叉开腿立着,挥动手臂,做出一个飞翔的姿势。
德拉科无奈地笑笑,“斯科皮,我们的房间装不下一只龙。”
“龙比这个房间还大吗,爸爸?”
“是呀,它可以占满半个魁地奇球场。”
“魁地奇球场是什么。”
“是用来玩魁地奇的场地。”
“魁地奇又是什么?”
“那是是一种骑在扫帚上的球类运动。”
斯科皮啪嗒啪嗒跑到墙角,地板因为年久失修而咯吱作响。
他拿起他们唯一一把用来扫地的扫帚骑上去。“是骑在这上面打球吗?” 
德拉科笑容里带了一丝苦涩。“不是这个扫帚,是会飞的扫帚。”
“我们的扫帚不会飞,”斯科皮失望地看着手里的扫帚柄。
德拉科脸上的笑容褪却了,他叹了声气,放下手里的蛋蛋蛇。
“斯科皮,故事里才有会飞的扫帚。”
铂金色的小脑袋凑到德拉科黑色衬衣的胸口上,小孩子的声音闷闷的。“我知道,爸爸。”
斯科皮和他都没有太多衣服。
还好房间里有稳定的恒温咒,穿得单薄一些也不至于难以忍受。
德拉科搂住自己的孩子,不自觉地叹气。

猫头鹰又带来了食物。
报纸堆在茶几上,德拉科依旧不愿意多看它们一样。
那毫无意义。7年来外面的世界都与他毫无联系。
德拉科用餐刀费力地切开一个苹果,把另一瓣递给凝视着天窗上灰白云层的斯科皮。
“猫头鹰会飞,爸爸。”
“是的,它们会飞。”
“也许我们可以不用养龙,要一只猫头鹰就可以了。”
“猫头鹰没什么用的,斯科皮。”
“它们会带来食物和水!” 
“嗯,它们还会送信。”
“诶,爸爸你怎么知道,你养过猫头鹰吗?”
“小时候养过。”
“那也是一个故事吗?”
“是的,那是一个故事。”德拉科皱皱眉,把手指伸进嘴里。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手指从口腔里掰出一颗带着血丝的牙齿。
斯科皮紧紧盯住他的手,德拉科松开眉毛,把牙齿递给好奇的儿子。
“喏,坏掉的牙齿。”
斯科皮放下咬了一口的苹果瓣儿,双手捧着接住那颗牙齿。
“我可以留着它吗?”
“当然,这是爸爸的一部分。”
斯科皮跑到茶几边上,撕下了一块报纸,小心包起牙齿,把它塞进自己衬衫胸口的小袋子里。

“斯科皮。”德拉科忽然从木桌边站起来。“进到衣橱里去。”
“爸爸,这不是到晚上。”斯科皮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他的手指正用力地捏在木桌边角上,整个肩膀似乎在颤抖。
“快进去!”德拉科厉声说道。
斯科皮跑到墙角迅速钻进衣橱,德拉科跨过房间,用力关上了壁橱的门。然后背对着他走到沙发边上,扶住靠背,似乎在竭力克制体力爆发的情绪。
斯科皮扒在衣橱上,睁大眼睛看着父亲摇摇欲坠的身体。
壁橱里闪过一道绿色的火焰,一个黑影出现在那里。
是黑暗劳德。他又来了。他昨天才来过。
黑影朝他的父亲走了几步,他看见父亲在后退。声音依旧模糊得像是从水下传来的。
但他能依稀听到类似于背叛的字眼。他看见父亲背上披散的长发在晃动。
父亲一定是在摇头。
斯科皮看着黑暗劳德向前一步抓住了父亲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他。
父亲倒在了地板上,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黑暗劳德用魔杖指着他。
可这是白天。
黑暗劳德第一次出现在白天。斯科皮希望从天窗上透下来的光线能把黑影刺穿。
父亲不是说马尔福想要的事,只要去做都会实现吗。
为什么黑衣人没有消失,像落地灯照亮房间驱散黑暗那样。
斯科皮握紧了贴在衣橱门上的手。
他看着黑衣人蹲下来,从一团黑暗里伸出了胳膊,枯瘦细长的手毫无光泽,掐在了他父亲惨白的脖颈上,手指用力地合拢。
斯科皮在衣橱里尖叫起来,他跌跌撞撞的冲开门,想要扑过去拉开那只手。
但他撞在了空气上。他和父亲间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黑衣人抬起了头。
他的脸光溜溜的,没有头发。脸上两个黑暗的空洞里冒着红光。鼻子是细长的两条缝。
斯科皮感到了害怕,这张脸不是来自他们的世界里。
他的世界里没有这么高大残忍的生物。
他惊恐地看着黑衣人松开了掐在他父亲脖子上的手,他听见父亲在怒吼,“不!”
声音不再裹在水里,直接而充满绝望。
黑衣人站起来,向他走了一步。斯科皮在他的注视下动弹不得。
“无杖铁甲咒,好样的,德拉科。”一个嘶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父亲挣扎着爬起身抱住黑衣人的腿,依旧在怒吼,“你不能动他——!”
黑衣人抬起手,用一根细长的木棍指着斯科皮。“居然可以活到现在,贝拉一定瞒着我做了不少。”
“放过他——!”父亲还在哭吼,金色的长发混乱的堆在脸上。黑衣人踢开了他,就像踢开一个落在地上的玻璃碗。
“小家伙今年几岁了,我想想看,四岁?”
斯科皮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睛,里面似乎有一种强大而邪恶的力量让他无法张嘴。
父亲在地板上蠕动着,泣不成声。
我五岁了,斯科皮在心里大声地回答。
黑衣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回答,他乌黑的嘴唇张开念了一句斯科皮听不懂的话。
斯科皮瞪大了眼睛,从木棍里发出的绿光朝他扑来。

“醒醒,斯科皮——”
他在朦胧中听见了压抑的哭声,是父亲在哭。他想抬手,却发觉自己软绵绵地没有力气。
“爸爸,我还活着吗?”
“感谢梅林,你还活着,”父亲哭得更大声了,抱紧他,胸膛不住地抽动,“我亲爱的儿子——”
“他不会再回来了,对吧。”斯科皮感觉所有的力气都从身体溜走了,只能任由父亲搂紧他。
父亲用力地摇头,他的脸上全是泪水,眼睛布满血丝,银灰色的瞳孔倒映出斯科皮的样子,破碎而柔弱。
“听着,斯科皮,他随时还会回来,他会把你带走。”父亲止住了哭泣,声音低沉而嘶哑,“你要保持安静,假装自己死掉了。”
“可是我没有死。”斯科皮小声的说道。
父亲有些惊异地看着他,“只是假装,斯科皮,就像睡着了一样。”
房间里好冷,斯科皮想发抖,但是他一点也动不了。“好,像睡着一样。”
“如果他们靠近你的脸或者胸口,你就屏住呼吸。”父亲用冰凉的嘴唇贴住他的额头,
“他们会把你带到一个地方,你在他们把你埋起来之前想办法逃出去。”
斯科皮感觉力气在体内恢复了一点,但他依旧软绵绵的。
“不要被他们抓住,那些穿着黑袍的人,朝树林里跑,然后跑出森林,你会看到一座山,往山脚下跑。跟你能见到的任何人求救。”
“是的,爸爸。”
“千万记得,要躲开和他们一样穿着黑袍的人。假装自己死掉了,不要动,也不要说话。”父亲把他平放在木地板上,语无伦次的说道。
斯科皮闭上眼睛,“爸爸,我们是在演故事吗?”
父亲肯定在他旁边俯下了身,安心的味道萦绕了他,嘴唇贴在他脸颊上。
“是的,演完了你就可以在外面见到我了。”
“外面?”斯科皮张开眼睛,有些困惑。父亲的脸离他很近,如此的惨白,嘴角还有一丝没有抹去的淡淡血迹。
“对的,外面,墙的外面。”
“那是另一个世界吗?” 
德拉科用自己的额头靠山他儿子的额头,“另一个世界。”
“爸爸你一定会来的,对吧。”斯科皮心里的一角泛起了一丝怀疑。父亲曾经答应过他不会让黑衣人触碰到他。
“我向你保证,斯科皮。”父亲抬了头,捧住他的小脸蛋。“现在闭上眼睛,假装。”瘦削的脸上泪痕已经快干了。
斯科皮决定再次相信父亲,他乖顺地闭上了眼。


斯科皮躺在地上,安静地被裹在一床毯子里,像是真的死了一样。
壁炉闪起一团绿色的火焰。
德拉科跪在自己的孩子身边,默默地告诫自己不要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大脑封闭术已经足够抗衡黑魔王无情撕裂一切的目光。但是他不敢确定,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还能像以往一样镇定。
他的手指无法抑制地在毯子上颤抖。还好他的垂下的金发像牢笼一样盖住了它们。
他听见有两个不同的脚步声踩在吱呀的木地板上。
一个脚步声向他靠得更近。
德拉科压下恐惧,准备好愤怒的表情,用力的抬头瞪向来人,那是莱斯特里奇,他姑妈的丈夫。
“不许碰他。”
赖斯特里奇停下脚步,无望地回头看向他的主人。黑魔王站在他后面,双手在身前交叠着,指尖捏着一根细长的魔杖。
德拉科的目光移向黑魔王的手。他的瞳孔猛然紧缩了。
那是他的魔杖。山楂木,独角兽的羽毛。 
他恶狠狠地盯向黑魔王的脸,恐惧已经从他身体里消失了。
“如果你更愿意让他躺在这个房间里腐烂——”黑魔王的红眼睛眯了起来,“我不介意满足你这个小小的请求。”
德拉科一字一顿地说,“他是一个马尔福,把他埋在马尔福庄园。”
“他身体里流着我的血。” 黑魔王无情地提醒道。
“父亲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德拉科握紧自己的拳头,低吼道。
黑魔王猛地睁开眼,红芒比之前更盛,“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小马尔福!”
“我请求你。”德拉科的指甲嵌入了掌心。
“如你所愿。”黑魔王残忍地提起嘴角,“莱斯特里奇,把这可怜的小东西抱起来。”
莱斯特里奇走到他身边蹲下,用力甩开德拉科绷紧的胳膊,拿走那卷毯子,把它夹在自己的手臂间,回到黑魔王身边。
“那么再见了,亲爱的德拉科,”黑魔王残忍地盯住他的面孔,德拉科尖尖地下巴绷紧着,看上去如此凄惨,但又依旧漂亮。
“希望下次见到你,不要这么狂躁,温顺的人才会得到主人宽待。”
两个黑影一前一后消失在绿色的火焰里。


斯科皮被抱走的那一瞬间,德拉科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一件因为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如此之大而被忽略的事。
黑魔王带着他的儿子一起走了。
那个在马尔福庄园大厅长桌上毫无负担念出阿瓦达索命咒,然后命令一条蛇吞掉尸体的伏地魔。
德拉科克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它们在他的脑中像丧钟边上围绕的乌鸦一样盘旋悲鸣着。
如果。如果他命令莱斯特里奇打开毯子,要是他发现斯科皮还活着,要是斯科皮逃不出坟墓,要是斯科皮跑出来的时候被他抓住,如果他决定把他做成毫无生机的魂器…… 
他几乎不敢再想。
他怎么会想出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去执行?
他这样要求一个从来没有踏过出过这个房间半步的小孩实在太残忍了。
他怎么这么蠢。
他恨自己的愚昧。
不存在的石化咒失效了,德拉科·马尔福绝望而无助地滑倒在地板上,张开的手心里全是斑驳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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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剧情,下章哈利就要出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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